更新时间:2025-11-10 04:02:52
因为有事错失了电影的前几分钟,所以我的观影是从美云的直播开始的,我很好奇在这之前的几分钟发生了什么,但是似乎也不足够影响我对电影整体的判断。 首先总体评判一下电影:编剧和导演想要的显然是戏剧情节的设计与生活细节的平衡跟融合,电影也似乎完成了这种平静与张力之间的拉扯,但是以人物为核心的叙事在立意上最终却并没有消化这一切,它止于一场完全沦为设计的悲剧性结尾,尽管这种结尾方式并非不合理。 辛芷蕾捅向张颂文的这一刀是中国式悲剧的两面,不存在的一刀是给自己,实际刺出的一刀是给别人。现实中还有一种更常见的出口,是只伤害自己,甚至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我期待的是,打破所有秩序,捅向看不见的命运,因为捅向自己或者别人都只是现实的答案,但并非艺术最好的结果。 接下来谈谈人物之间的核心剧情,次要的叙事线在辛芷蕾与冯绍峰之间展开,这是一场狗血的婚外情,以冯绍峰小孩的恐吓短信与小孩割腕进院结束。小孩恐吓短信这块的设计几乎成为一部悬疑剧,但是早熟的小孩有这种觉知和憎恨并不难理解,显而易见,这段故事对美云产生了深度的影响,她因此剖开了自己的伤疤。在这个剧情线里,我认为冯绍峰这个角色很有说服性,他人物走路的方式和设计很好的体现了这一点:软弱又传统,但他对辛芷蕾所饰演的美云又似乎是真情,尽管这种真情最终必然消亡在他意识到对小孩的伤害与小孩的割腕对美云产生的刺激里,这个传统的男性随之退场,却也解释了他与美云之间更核心的相似认知:小孩重过个人情感。冯绍峰的退场,是一种必然,但是美云对他的情感却并未退场,只是成年人的世界有某种默契般的体面。这段关系带来的另一个问题,是美云的生育问题,她怀孕了,因为这个生命的存在可能是她最后做母亲的机会,她选择了隐瞒,这一伏笔也为她最后的悲剧性埋下了伏笔,并最终让辛芷蕾这个角色产生了她在电影中后半场最核心的需求与生存支撑:成为一个母亲。我并不觉得这个狗血叙事本身有什么道德争议,成年人都是被囚禁的野兽,他们的各类需求并非婚姻或者责任能够完全约束。 第二个部分是电影的主线,辛芷蕾和张颂文这两个角色之间的恩怨纠葛。抛开张颂文之前个人的道德争议,我一如既往认为他是一个极好的演员,在这部作品里,他给出了一个融合我对底层男性理解和接纳的一种表达,他重情感,也体面,却在陷入疾病和生存困境后,与美云之间百般纠缠,他演活了这个成年男人的自尊和有节制的仇恨,显而易见,他对美云依旧还有旧情,可监狱的经历,母亲的离世(直到离世依旧不知道自己是无辜的,是代替美云受罪),他顶替美云入狱带来的遗憾和仇恨,乃至别扭的爱与纠缠,是他逃避现实的一种方式,而当他终于开始决心放下,美云前来寻他带来的流产,让这份孽缘与纠缠达到了最悲剧性的巅峰。于是美云带着恨与痛,捅向了在这段时间的生存叙事里为美云带来麻烦,又始终纠缠她的自责和阴魂不散的张颂文这个角色。说到这里,这种明显的悲剧和设计就变得顺理成章,二者之间的恩怨情仇,四个部分彻底被具象,这种具象在于,二者彼此之间互有恩,互有怨,互有情,互有仇。张颂文这个角色,我或许认为在表演上更有难度,我不知道他的粉丝为什么觉得他这个角色被剪得七零八落,我认为当电影选择女性作为主体的时候,视角的核心必然就是主体,而男性必然成为客体,否则三角关系无法成立,而成为客体的男性就绝对不可能承担主体的责任。张颂文在与辛芷蕾之间的对戏里,我认为他完成了对这个角色的解释和交代,且我认为这个角色好的地方在于他没有彻底的沦为极端人物,反而去体会这种夹杂着善与恨,一种更平庸,更无能,却并没有走向彻底的对女性暴力和极端的软弱者,我觉得这个人物很有意思,比一种绝对性的极端演绎更落地了一些,这样有光亮,也有阴暗的男性,其实是当下国内比较少去具体表达的男性类型。我最喜欢的部分其实是张颂文这个角色的逃避,以及当辛芷蕾这个人物想要报恩和了结恩怨,他压抑着的,游离着的,跟踪着的,自我厌恶着的,旧情尚存的,陷入自我世界的...等等,那些时刻。毫无疑问,他是一个成熟的演员,希望这部作品能带给他一个有分量的奖项。至于他的人物和表演,我认为没有任何戏份问题,这些质疑戏份问题的粉丝,可能需要提高一下对电影的理解,这不是纯粹的商业叙事,没有那么多高光,也不是抖音短视频,不断的刺激观众情绪,在一个以女性视角为核心的电影里,张颂文显而易见是一个最有分量的男性角色,并不是给他更多发挥空间,这个表演就一定会更好,有留白,有时候对于好演员是一个很好的考验,他交代清楚了恩怨纠葛,也演明白这个角色身上一切的个性和情感,他对人物的自我世界,剖得极其有广度和深度,乃至最后一场戏,尽管是作为辛芷蕾的高光时刻,但是张颂文接住了这场戏,并将他对她的理解和情感画上了一个体面的悲剧结尾。 至于最核心的女性角色美云,其实在我讲述冯绍峰和张颂文这两个角色的过程中,也已经展开了这位核心女性她的生存叙事。她是万千普通女性的代表之一,她身上发生的一切叙事和她所做出的所有选择,都不难理解。唯一的问题在于,这部作品对她人物的设计很模糊,一会儿和冯绍峰存在狗血剧情,一会儿是退货一会儿要货款一会儿带张颂文看病看房但自始至终没体现她生存的能力(如何赚到钱),一个女性在戏里debuff拉满,却没有一个场景解释她赚到了钱哪怕不多,这是人物设计最大的bug。它的整体情节不断从生存里跳脱出去,有很多刻意为了实现她与两位男性更多的恩怨纠葛,与退款老板娘之间那场货物被烧后的还价戏码,看不见一个底层女性的精明,却看见了一个平庸女性的柔弱,这种设计与后面从贫困住所搬离到更好的两居室配套幼儿园这个情节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对冲,其实她这个人物活得并不好,但是她对肚子里的孩子拥有更好的生活却有了准备,但是没有人得知她怎么赚得到钱养活自己,住更好的房子,乃至未来养育肚子里的小孩。我几乎能够理解这部电影的所有设计,但是作为核心角色的美云,却丢失了一个女性生存的多面性,叙事引导她成为一系列戏剧的中心,她几乎成为电影承受一切风暴的接收者,却把这个某种程度上赖以生存的生存能力彻底削弱了,她的生存能力并不足以支撑一个还行的收入来解释她可以对未来有更好的预期。因为生存不是苦力,只有苦难没有收获,只有付出全是负回报,写剧本的编剧我认为无法去兜底她所创造人物的合理性,而不是只是去强调悲剧性,所以我认为电影是一场精巧的设计,每个人物如何消化这种设计,乃至超越这种设计,这给演员丢下了难题。 最后谈谈辛芷蕾的表演,我认为这个表演是好的,但是这个人物的设计是充满漏洞的,就剧本空间内的表演,我看不到作为一个女性生存叙事里的鸡毛蒜皮或者摸爬滚打,但是我看到了一个女性的自私,柔弱,无措,痛苦,乃至极致的绝望...,这些叙事上的妥帖,并未为人物确立建立一种绝对,如果把生存的程度比喻为一场剥洋葱,我认为这个女性只剥开了最表面的一层生存的苦难与其他人物关系的纠葛,以及可以诠释她本性的第二层,却并没有进入第三层第四层乃至更高。这个平庸且平凡且柔弱但又刚强的女性,她的生存叙事不应该围绕着男性,也不应该止于戏剧性的矛盾,她应该在自我层面完成更多的构建,这是我对这个剧本的期待,但不可否认的是,剧本可以不必理会我的期待,它可以只是流于对于传统女性的假设和悲剧构建,让女性在男性世界始终失去主体性,但是这显得很过时,中国的创作者总是落后于时代。或许是我对这个有可能发挥更大可能,或者在剧本人物设计方向上进入一个更新和更高层面有了期待,才会在期待落空后存在这种落差,我不确定这部作品让我不满的地方究竟在于剧本,还是在于辛芷蕾的表演依旧没有打开一个人物更广阔的层面,但是她在剧本的发挥空间内,发挥的程度依旧值得鼓励。这是我通常批判的奥系为刻意发挥大众认知和接纳程度的表演类型的另外一面,一面我们无法脱离性别固定认知,而游离在传统悲剧叙事里头,并最终被这种精确叙事淹没的另一面。 我并不认为辛芷蕾不值得一个奖项,但或许是我对这部女性题材投入了更高的期待,那是一个更高的立意,更符合当下时代进步女性生存观念,一个我们应该开拓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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